第一七六章：回家自繡

韓一在家養傷時候，傷風時疫在京師漫延開來，初時當地官民皆因為從前便經歷過這等疫病，照上回那般防範醫治便可應付，料無大害。

其時某日，趙玦期視察繡坊，事殷勤招呼，報上近日坊裡重要事務。

坊裡如常，就是有幾人染上時疫。我們先前規矩，夥計凡是發熱，便讓他在家歇息，省得來繡坊把過病氣給其他人。

趙玦：這處置好。說時，覷向前放滿帳冊的書架。那面牆之後，越過幾重院便是專設繡房的院落。

他狀似隨問：可有繡娘生病？

事答：東西兩班都有，泰西繡畫那班人少，倒是無事。他從帳房手中接過帳簿，遞給趙玦，又問：趙買辦，上回時疫，坊裡染病人多，曾經停工一日，焚藥草去穢氣，那以後患病者便少了。這回倘若疫轉重，是否也一般辦理？

趙玦點頭答應，翻開帳簿，才看第一頁，一個小廝上前奉茶，退時在頭低低咳了一聲。

趙玦面如常放帳簿，推故有要緊事問原婉然，先往繡房巡視。

了帳房所在的那座院落，他冷俊秀臉孔，掏手絹往頭面上撣拭，而後遞給趙忠，吩咐家去將它燒了。

趙忠應是，拿自家巾帕將主人那條包了，掖進袖裡。

原婉然和其他幾個繡娘輪班趕工西域人繡畫，為免輪班者分神，也讓其他人養神，繡房只留輪班者獨自刺繡。這時正輪到原婉然幹活，她見趙玦來了，立起施禮，而後回答他問題。

是，大家齊心努力，因此一切順利，有把握如期貨

原婉然說到後來，話語頓了一頓，頭輕咳幾聲，而後實在不可自抑，爆一陣大咳。

趙玦立時不動聲後退，當他退步之際，原婉然轉背對他越咳越厲害，竟至於傾彎腰。

趙玦睜睜見原婉然咳得辛苦，定住腳步略微思索，便轉走人。

趙忠守在門旁，一見原婉然咳嗽，便手門上，隨時等著主趙玦過來，開門讓他離房暫避。

然而趙玦離是離了原婉然，卻不曾往房門屋外走，反倒往靠牆的茶桌倒杯茶，遞給原婉然。

原婉然聲謝，接過茶喝，好容易將咳嗽略略平伏。

趙玦在旁溫聲：韓趙娘可是不適？既如此，在家將養，不必逞強趕工。

我無事，原婉然又咳了幾聲，淚汪汪：都是狗害的。

趙玦萬萬料不到是這個答案。

原婉然拭去教咳嗽的淚，解釋：我晨起給家裡小狗梳，必是那時牠的髮落在我衣上，方才進嚨，癢得很。

趙玦從她說的給狗梳想去，如此仔細呵護的狗想來並非凡種，因問：韓趙娘養了獅狗？

原婉然：是土狗。

又一個趙玦意料不到的回答。

他問：韓趙娘很鍾愛那條狗？否則土狗這等狗滿地跑，爛大街，有什麼值得替牠梳的？

原婉然笑著應是。

她在趙玦這位上司及外人跟前失態大咳，狀甚狼狽，原本粉腮微暈。及至提及墨寶，想到牠撒嬌撒痴模樣，神氣就不同了，放些溫親熱的笑影。

後來趙玦回轉帳房看畢帳本，在旁的事和帳房先生只當這位頂頭上司完事了，照例馬上離開，便等著恭送他門。

趙玦卻沉一會兒，接著：明日繡坊就停工一天，焚藥草潔淨房舍。

事意外，隨即陪笑，：趙買辦，上回焚藥淨屋乃是疫嚴重，不得已而為之。光景還過得去，這時便停工一天，不但損失一日工錢、耽擱一天活兒，焚燒藥草還要多添開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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