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玦递荠菜的当,中柔涌动,得了原婉然回答,好似教一盆冷兜淋。
他这才回过味来,自己方才满腔望,却无可言说。
他面上十分平静:“既然如此,那便扔了。”
原婉然思忖赵玦挖野菜乃是新手,不好扫他兴致,二来存了其他意思,因说:“留着吧。”
赵玦:“无用之,何必留?”
“这棵荠菜吃不得,但好看。”
赵玦假意问:“区区野菜,有何可观之?”
原婉然听说,讪讪陪笑:“我忘了,二爷家里满园奇异卉,自然看不上野菜。”
“……”赵玦无法直认自己是心非,隻好说,“我初见荠菜,乍然品不它的妙,愿意听听原娘见解。”
“荠菜的妙……”原婉然思索着,将思绪化作言语,“荠菜朵小,颜素,和正经卉相比并不起。不过朴素有朴素的,它也正因此与众不同。况且荠菜看似平凡,其实它还能药救人。”
赵玦睇定原婉然,轻声:“你说的是。”
原婉然:“我寻思既采了这棵开的荠菜,那便再采几棵带回别业,一齐供在瓶中。”
赵玦本来恼她不解风,经她三言两语言来语去,那不平就平了,遂温声答应。
两人摘足了野菜,便移步河畔休憩。
赵家在临河草地围起三方帷帐,既隔断外人目光,又能欣赏前方山川林景。帐里锦褥绣枕,几上香炉生烟,满桌心。
赵玦坐在竹炉前煮茶,原婉然也没闲着,见河畔杨柳垂岸,请帐外护卫采来一批柳条,就地编织。赵玦问起,她说编个瓶。
“霞榭有隻珐琅瓶,低大小正适合荠菜,就是太过华丽,要抢风采。用柳条编个瓶,在珐琅瓶外,和荠菜相称,瞧着更有野趣。”
“原娘手巧,连瓶都会编。”
“论手巧,我在乡还排不上号呢。我老家有位大娘,能仿造飞禽走兽,能用竹篾柳条编各样。”
“提起乡,我倒好奇,乡四方绿野,遍地野,村民过朝节可还郊游赏?”
“那倒不,我们挖野菜,晒,若是农,就多一项:拜神。”
“过节挖野菜,拜神,都好明白,晒所为何故?”
“讨个好彩,祈求丰收。庄人家生计全靠收成,这是等大事。”
两人天南地北闲聊,忽然空中隐约传来笛哨声,循声望去,远方天空飘摇几隻风筝。那些风筝有蝴蝶,燕,以及凤凰等样,鲜艳生动,原婉然讚声好看。
她话音甫落,那蝴蝶风筝在空中一晃,远远飞了开去。
原婉然叹息:“风筝断线,可惜了。”
赵玦:“放风筝象征放走晦气和病。它去了,将两样坏事一并带走,倒也好。”他说到“病”,目光由天空落回形容清减的原婉然。
原婉然盯住那渐渐远去的蝴蝶风筝,心里转了念。
人若能乘上风筝,一同飘走就好了,飘到赵玦去不到的远方,就拦阻不了她回家。
想到回家大事,她抓工夫和赵玦攀谈近乎。
赵玦本来乐意接近原婉然,原婉然那再凑趣,宾主相难得十分洽。
赵玦问:“家去你可打算包馄饨?”
“啊?”原婉然茫然,奇怪赵玦将自己禁不放,怎会问起她回家后什么。
稍后她醒悟赵玦越俎代庖,将别业认作她的家,不免有些着恼,只是不敢在面上。
得亏赵玦正在摆茶,不曾将她细看,隻:“你先前说荠菜包馄饨好吃。”
原婉然:“今儿换换样,包饺。”赵野喜荠菜馄饨,这项吃她要留着和他。
赵玦:“荠菜新采,不拘什么菜,滋味想必鲜。”
原婉然正愁没引和赵玦来往,便:“我包好饺,打发人送去退思斋,请玦二爷尝尝。”
“我怎么好坐享其成?”
“哪里就坐享其成了,玦二爷采了许多荠菜不是?”
“饺却由原娘独力完成。”
原婉然忖度,赵玦不像推拒自己馈赠饺,倒像不愿坐享现成饭。——这么说也不对,他一向饭来张,茶来伸手,起居诸事由人伺候张罗。
原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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