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姆妈，”沈满棠见这会儿掮客准备离开，便走到傅君佩边，贴心地给她肩，“辛苦啦。”

“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，不摆一副要卖祖宅的落魄样，怎么让虎视眈眈的日本人轻易相信隆燊其实是金玉其外，败絮其中呢。”沈满棠装作不在意的模样，还宽起了傅君佩。

“好啦姆妈，别气嘛。元宝说了，等把你们平安送去后，他还会与程先生再谋划的。程先生吃了教训，现在也不急于求成了，之后必定会好万全准备后才会动手。你放心，他们一定不会轻饶了舅舅的。只是现在舅舅已经自难保了，就这么快死了反倒是便宜他了。”

沈满棠搂住傅君佩的肩，和她一起眺望着这个即将告别的房。在这里他失去了对他由生恨的祖母，失去了今生只见过一面的生父，更是差失去不是他父亲、却胜似他父亲的二叔。可他在这也收获了很多，最大的收获莫过于拥有了一个至亲至的恋人。他被他手把手带大，在人前被规训得有模有样，在背后却被纵得无法无天，连洗漱都能在床上完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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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君佩：“还真多亏了元宝，要不是他早想到这一步，劝你爸把许多产业提前变卖了，我们就只能白白便宜傅明玺了。现在好，反正钱也是老早就借着元宝的船转移去了，隆燊也只剩个空壳了，傅明玺就是查，也只会查到我们家半年前就开始变卖家产、债台筑了。”

“他还以为没了你爸，沈家便是他的中之了，心急的都不等成事，就兴师动众地把日本人喊来。现在闹成这样，他没法跟日本人代，还要被日本人疑心是他私吞了我们家的钱，戏给他们看。呵，活该，以后有他好果吃的。拿我们的钱拥兵自立，亏他想的来！这房，就是一把火烧了我也不会让它落傅明玺手里。”

“你就放宽心，只先去爪哇。元宝说了，他助理已经帮忙了好几爪哇的房，就等你们到后亲自去定了。那些房虽然不比这里气派，但没了那么多知晓我们份的人盯着，一定比住这儿畅快。而且听元宝说，他在爪哇有好几个植园，什么的都有，小棣去了肯定喜。”

乐意。

“不辛苦，比起你们在的事，我这都不算什么。”傅君佩拍拍沈满棠的手，看着前偌大的沈家园，慨万千，“只是这宅虽说有很多不好的回忆，但到底是你从小大的地方，卖了可惜了。”

“你坏，我不跟你玩了。”沈满棣撂毫无威慑力的狠话，撒丫跑开了。

如果要比，那沈满棠还是觉得，在这里的日，快乐是远大于悲伤的。金朝给了他很多很多，远远超过了这屋里来来去去的人施加于他的全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