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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站是去几个沪上有名的戏班拜访，求他们办几场义演。戏班练功苦、排戏苦，一场戏来基本也要一个时辰起步，还要给戏院上繁重的租金，让他们把辛辛苦苦挣来的买票钱和打赏钱都捐了，确实有些人所难。大伙儿谁都拿不准这趟宣讲会不会颗粒无收。

丢钢笔，了酸痛的老腰，又，“呐，我可把这些年私藏的画都拿来了啊。这里边好几幅都是当年别人重金求买我也没舍得卖的，你们可别给我糟践了，起码得拍卖到这个数。”顾老伸五指，前后翻了翻，意为十万大洋。

云中谁寄锦书来，雁字回时，月满西楼。字里行间在思念着谁，不言而喻。

“写生兄不必解释，我们和顾老接了这么久，自然清楚他的为人。你们爷孙俩都是有志向、有气节的大师，在实在佩服！”站在江显颐边的男俯首作揖，再次谢过顾家爷孙的大义。

“小满，”顾麻揽着沈满棠的肩，“想什么呢？江小他们要走了，你还跟他们去一站不？”

说到这个字，顾麻是在十三岁的时候嫌自己名字过于不雅，才给自己取了这么个文绉绉的字，只剩边亲近的人还会唤他“麻”。作为他最好的朋友，沈满棠便也引经据典地给自己起了个了字，叫“雁回”。

沈满棠附和：“就是，我都喊他‘麻’喊惯了，叫字还怪别扭的。”

顾麻不好意思地挠挠：“实在过誉，愧不敢当。今后诸位唤我麻就得了，我是小满的朋友，也是大家的朋友。既为朋友，就不必如此拘束。”

只不过这字取的，不仅沈满棠边的那帮纨绔不喊，就连顾麻也不肯喊，到最后基本等于白取，只有在兴起时他才会在画作上留“沈雁回”三字。

顾老唉声叹气着拂袖而去，一都不敢再多看他的宝贝画作们。顾麻给他们赔笑说：“各位别介意啊，我家老爷就是这脾气，其实他对咱们救助会的事可上心了，这么多画都是他连夜收拾来的，再宝贝的画不舍地摸了几百回也还是跟我说‘这必须得捐，只有这幅才卖得上价’。”

直到这回要捐画时，沈满棠才特意回了趟沈家，认真整理了他近些年的画作。不看不知，原来这么多年里，“沈雁回”只停留在金朝的画像上过。

沈满棠合地笑笑，心中嘀咕，这价格开的，怕是战争都打完了也卖不去。

顾老人老心不老，一看他家徒弟心里在想什么，最后勉为其难地让步：“好了你，心里想什么都写脸上了。算了，看我关门弟的面上，我打个折，五万，不能再少了，再少我还捐个啊！可别把我的画送那些没品位又抠搜的人手里糟践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