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这番在河上的动静，自然被那些四搜寻的暗卫发觉。天家落，损伤圣躬可是非同凡响的大事。待兄妹两人上岸，那几个暗卫已经在旁等候多时，面铁青地躬施礼，送来崭新洁净的衣袍，又叫了一檐。这檐非达官贵人不可坐，周围人见状，俱是暗暗心惊。那赶趁人也知惹到了不一般的人，揽桨溜之大吉，却被萧琚余光逮了个正着。他披上衣袍，抬手示意抱着睺罗的扬灵上轿，吩咐暗卫：“把那赶趁人和他同伙押起来好好审问一番。”“皇城就这般胡闹，此前也不知坑害过多少人。”暗卫连连称喏，他才掀开帘，坐到轿上。扬灵本抱着那睺罗呆坐，见他过来，连忙伸手握住他手腕，关切问：“阿兄，我瞧刚才那人踹了你的手臂一，有没有事？”萧琚摇首：“无碍。”扬灵不信，那人拳脚用力之显，她都看在里。她伸手到他伤，果然察觉他躯轻微一颤，那只修的手待从她手间来，她握住，抬恳求望着他：“哥哥，给我看看好不好？”萧琚微怔，慢慢卸力，由她把衣袖掀开，只见他白皙的小臂上一片青紫淤斑，还残余着漉漉的痕。她不敢碰，用一张绣帕轻轻拭净上面的渍后，缓缓俯，将脸庞靠在他置于膝的手掌上。兄妹俩少有的亲密，他用另一只手细细描摹她的面容，他的妹妹落得愈发丽，靡颜腻理，云发丰茂。他想到她以前还是小小稚童的样，才学步不久，就一次次跌跌撞撞闯他怀里，声气喊他哥哥。她清亮的声音给这寂寞的闱增添许多生气，他总是不厌其烦地牵着她踏遍苑，教她游戏。细雨晓莺的初，门锁，帘幕轻卷，母亲坐在檐，年郁郁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颜，又禁不住叹：“你和沅沅如此亲厚，日后她降该如何是好？”“降？”他懵懂地抱着熟睡的妹妹，天真地问：“什么是降？”“傻孩。”母亲被他逗笑：“就是让她和另一个男相伴终生。”他一回到如此慌张，抱了怀里的小娃娃，不悦：“我也是男，何以沅沅不能跟我一辈呢？”

“阿玦，你是沅沅的哥哥，不可能和她久一起的。”母亲笑抚摸他：“日后你便知了。”是，他如今知了。如果他们是表兄妹，那他或许还能……但——他从未有过这样荒诞的心思，心脏突然重重了一，撞得腔闷痛。萧琚一气，缓慢驱走这虚妄的念想。某些事，凡动心起念，皆成罪孽。他垂眸，手指不经意拂过她细的，但觉手柔腻，像随风飘落到手心的，留不住，又住在惜人的心上。“阿兄。”她此时稍稍抬，难过地看他：“你受伤了，这睺罗我宁可不要。”“不要？”他反问，指腹轻轻刮过她的脸颊：“我费劲得来，你现就想把它给丢了？”“都怪你。”她小声埋怨，语气染上几分伤心：“如果你真事了，那我……”萧琚一愣，随即严肃地打断她：“沅沅，不可妄言。”她不再多说，复将脸埋在他的手心。他沉默地抚摸她柔的云鬓，忽听她：“我以后不会再和你赌气了。”她忽此言，他颇意外，不由微笑问：“真的？”她像定决心一般，轻声承诺：“真的。”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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