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了几块心之后，两人不再像此前那般生疏。萧琚拈手帕，慢条斯理抹掉她脸上残余的糕渣，笑：“吃成了一只小狸，先生看到了定要说你。”他提到先生，她便想起还有功课待，不由得垂丧气：“阿兄在外还提先生作甚？”萧琚立刻认错：“好好好，都是我的不是。”扬灵轻轻哼一声，垂望货郎挑来的满筐玩，好奇之余，瞥到亦步亦趋跟在两人后的护卫，大为扫兴，对萧琚小声嘀咕：“你不仅提先生，还把这些小尾也带到外来。”萧琚本看着她，闻言四环顾，只见周边里巷，桐树，形形的人群中，都混了一些暗卫，神警惕盯着两人，只恐闹什么。他亦觉百无聊赖，倾靠近扬灵，低声：“我们一会把他们甩开。”扬灵疑惑：“如何甩开？”“跟我过来。”他朝她扬眉一笑，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，往瓦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钻，时而绕过货摊，避开车，时而躲到茶坊酒楼的重重绣幕之，如鱼，游得灵活飞快。她跟在他后，的纱罗披帛随风拂动，是天碧，宛似柳丝翩然飘举，带着一颗心跃得老，在突突直。她拒不承认心是因为少年轻盈的笑容、他握住她的手掌、他偶尔飘飞到她脸上的广袖，又或是他暗暗浮动的衣香，固执认为是这绮陌上难得的跑动，才害她心加速，满脸涨红。借着游人的掩饰和闹哄哄的市井之声，他们顺利摆脱了护卫的追逐，奔到汴河边一座画舫里。船夫收了钱，揽桨划到江心，但见四周荻瑟瑟，波渺渺，那些护卫只能站在岸上，急得如锅上的蚂蚁，徒望洋兴叹矣。扬灵跑得气吁吁，伸手捂着，又见那些暗卫在岸上慌慌张张的模样，被逗得忍俊不禁。萧琚轻拍她的脊背帮她缓气，低眉瞧她展颐，柔声：“许久未见你笑了，沅沅。”她动作一滞，才努力平息来的心脏又怦怦动起来，低声嗔了句“阿兄胡说些甚么”，又匆匆坐到船去，凝眸望着面。其青似碧，漾漾照映着少女薄红的双颊，如有菡萏生，曳红展艳于渌波之间。萧琚拨开帘幕，也从船舱来，坐到她边，朝她伸一只手：“来，靠到我边上，小心掉去。”她侧首，觑一他宽阔的臂怀，偏过去，别扭：“你上回不是说，我们以后相都得顾忌男女之防么？”

萧琚喟叹：“我后悔了。”她一言不发，又听他解释说，妹妹不兴，他自然后悔。言语确有无尽懊悔之意。她抿了抿，不把他的话当回事，抬遥望岸上的亭阁楼阙，满堤烟柳。凭什么他后悔，她就得宽宥。每回都是他这么轻飘飘一哄，她就消气，也太便宜他了罢？她不介意这样同他耗着，如此，煎熬的不会只她一个。尽她明白，这不过是仗着他的偏肆无忌惮、为非作歹罢了。她不答，萧琚亦未再提，两人共眺这涟清漪，默默了半晌，忽听那船夫：“这位郎君，可是要载你的娘到对岸船？”他的称呼让兄妹双双一愣，萧琚侧首看她，见她敛目垂睫，颊上的胭红直漫到了颈上，颇觉怪异。待船夫再问了句，他才堪堪回神，压那疑惑，对船夫：“船家将我们兄妹二人放到对岸便是。”那船家恍然大悟：“原来二位是兄妹。”又笑着说：“我瞧郎君和这位小娘皆是玉雕似的，横看竖看都像一对璧人，方误认了，实在抱歉。”“无妨。”萧琚但笑而已，回却见她脸微沉，嘴角也耷拉去，眉愁带怅，尽是郁郁不乐之态，不免疑虑愈加。妹妹的心思似湖面飘的云，他尚未摸透，已然变了模样。但不论如何，她永远是他最为珍视的瑰宝。萧琚敛了神，一时忘了她方才的拒绝，伸展手臂将她揽怀中，轻抚她的鬓发无声安。“阿兄。”她在他怀里静静待了一阵，忽然抬首，中有莹光闪烁：“你日后会不会也和未来的皇后来这泛舟？”他眉心攒聚，未听明白她的意思：“什么？哪里来的皇后？”“没什么。”她垂睫，复又埋首在他温的怀抱，用力闭上了。

本章已阅读完毕(请击一章继续阅读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