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附近这片荒地上,年纪最轻的病人。
文清辞和宋君然是带着药箱过来的。
他无比清晰地知自己要什么,而这样又有怎样的风险。
他面蜡黄,膛几乎已经看不到半起伏,看上去已经到了弥留之际。
这是谢不逢称帝之后,第一次在政事中如此肆意妄为。
……文清辞应该不会怪罪吧。
似乎是在等他们咽气后,直接埋土中。
……原来谢不逢刚才就是在忙这件事?
不知何时,山萸涧惨状,与前的一幕幕在了一起。
显然是已经认命。
“此事已定,”谢不逢一边说一边走阶,“雍都兵防等事,朕已安排妥当。皆在案上奏章之中,你自己去看便好。”
涟和县不大,文清辞和宋君然没用多时间便将这里走了一圈。
但同时,他也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。
……去找他。
他还想问些什么,可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,谢不逢已经消失在了前。
几驾玄黑的车早早停在了太医署外。
刚刚他们在涟和县街上行走的时候,曾遇到无数人向他们求助,而两人也分发了不少丹去。
……谢不逢无比想要见到文清辞。
他想,若是自己真的了什么意外,谢观止也能将卫朝守住。
且“私访民”之时,谢不逢的边也必定会带上侍从,保证他的安全。
可是这里……
并试图从那片血污里,寻找熟悉的苦香。
远远看到那个少年,文清辞忍不住攥了药箱的手柄。
有一名妇人正趴在那少年的边,止不住地啜泣。
文清辞远远看到,不远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,正躺在单薄的木板之上。
谢不逢此行并非冒险。
哪怕有醒着的人看到文清辞和宋君然,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便作罢,没有任何表示与求助。
他们看到,这里的医馆里面早已人满为患,如今大分的病患都待在家中,还有一分将死的,被抬到了涟和县的荒地边。
车行雍都,谢不逢意识朝腕上的羊手绳抚去。
谢不逢此行,并没有选择彻底隐藏份,而是要假装“巡官”前往涟和县。
他的动作,还是那样的小心。
过了半晌,一玄衣的年轻帝王缓缓抬起手腕,无比眷恋地将一枚轻吻,落在了那小小的手绳之上。
必须尽快查清病因,容不得半颗耽搁。
里面坐满了随行侍卫、太医,同时放满了各药材。
此时此刻,文清辞的心底只剩了一个念:
谢不逢是皇帝,他决定的事,没有人能够阻止。
此地虽是一片旷野,但也不知谁在哪里燃了熏香。
犹豫片刻,他还是忍不住迈步,朝那里而去。
“届时,朝臣之中若有人不服,你可以直接调兵。”
这一切都突然至极。
他此行究竟是要去什么……
借由他的,查清楚疠疾究竟作用于哪个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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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听谢不逢的语气,他怎么像是确信自己真的会什么事一样?
哪怕是皇帝,该死的时候,也是要死的。
车驶太殊,疲惫了几日的谢不逢缓缓阖上了双目。
一时间竟让文清辞难以分清,自己前的究竟是记忆中的画面,还是真实发生的场景。
如今天已定。
帷帽之,那双漆黑的瞳,不知何时已经变得不再清明。
虽然准备非常充分,但是在战场上走过几遭的他知,生死关从来都没有什么份地位之分。
闻言,谢观止的心重重一坠。
重刺鼻的气息,穿透帷帽与纱帘,传到了文清辞的鼻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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