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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篇;人易老梦难长21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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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围已经没有人了。一缕月光从天窗的隙里洒落来,银泻地一样,在黑暗的囚室里开一柔光。从它投在地上的角度,他能大致计算现在的时间。远隐隐约约的哀号声已经消失不见了,大概是认为主犯已经束手就擒,官府脆利落地死了狱中其他犯人,只有他——会活到明天,在闹市被斩首示众,作为剿匪胜利的宣告。上的伤现在才显威力来,浑仿佛烈火灼烧的剧痛,只是腔里却凉得透彻,让宁昀能保持思绪的清明,漠然看向地上已经凝固的血迹。灵力还在逐一向的各个关节游走,试图向一,震碎捆在上的锁链。但是他自己也清楚这是徒劳之功,这间大狱之外此刻必有重兵把守,就算他能杀掉狱卒、逃得牢房,也对付不了成百上千的披甲官军。就这样,他要死了吗?十年前,他曾无数次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,梦见自己披枷锁,和父亲兄们一样死在森的诏狱里。真到了这一刻,宁昀心中居然乎意料地不剩多少恐惧。十年前,一个幼童蒙走上了万丈悬崖上的钢索,拼命奔跑只是求生的惯,此刻只不过是终于坠了悬崖之中。如果在这一刻死去,他能化作厉鬼报复吗?这也只是某走到绝路时的幻想罢了,宁昀漠然想着,他曾亲看着付三娘的魂灵一即散,死者的怨气就是如此脆弱。生所不能给予的,死亦无法带来。月光在地面上转,从越来越斜的月影来看,大概鸣时分已经不远了。很罕见地,在噩梦以外,他第一次有时间以近乎平静的心态回忆过去。童年已经遥远得像是上辈的事,现在想起,那些温馨的回忆也都湮没在最后一夜的血之中。只不过在这一刻,宁昀很突兀地记起了曾经在父亲桌前看到的经文。三界不安,犹如火宅。众苦充满,甚可怖畏。人世就像一座着火的宅第,没有一安乐的地方,从降生开始就注定经历痛苦。那时他还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,父亲也只笑着搪过去。但后来的很多年里,他的确看到了那燎天的火,他在火焰和夜隙里狂奔,仿佛还能受到那可怕的灼,他的一切都被燃烧殆尽。廖维祺把他当成了白灯匪的匪首,而他也本无意为自己辩解,索直接把所有罪行都认了来。白灯匪不是他的朋友,但如果这意味着朝廷并没能除真正的细,他十分乐见其成——总归只要这座监狱,他就已经不可能活着去了。至于卖了他的付屠——想到他时,宁昀心居然相当平静。他原本就不对人抱有什么幻想,恩将仇报,在他见过的恶人中已经算是普通的一,普通到让他甚至懒得生额外的憎恶。如果临死前有机会,自然能杀掉他,如果技不如人,那也没什么好遗憾。唯一值得庆幸的事,是……官府并没有抓住谢萦,从他们拷问时的话来看,她此刻应该已经走了。像她那样的本事,天海阔有何去不得,此后大概也无需他来担心。刚开始逃亡时每一天都觉得度日如年,现在回想起,过去的十七年似乎又很短暂,短短片刻间就已经在脑海里走过一遭,临到死前,似乎也没什么多余的牵挂了。宁昀最后微微低,望向自己的肋骨方。那里有一块的碎片,嵌在血里,伤的鲜血已经凝固了,只留的血迹。在雨夜里奔波的那一天,鬼使神差地,他到最后也没有折断那柄红牙梳。只是最后它到底还是碎掉了,在与官军的搏斗中,这枚放在里怀的梳被震碎成了几片,一块碎片扎了肋骨间。在死亡以前,这就是唯一陪着他的东西。就在这时,牢门吱呀一声开了。五个披甲官军走牢房,为首的伍捧着托盘,托盘上是一碗酒。大概是被早早嘱咐过这是个使妖法的重犯,伍谨慎地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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